英文原文: https://www.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18/12/thusnesss-vipassana.html

另见：

内观必须伴随光明的显现 (Vipassana Must Go With Luminous Manifestation)

四念处：通往解脱的直接路径 (Four Foundations of Mindfulness: The Direct Path to Liberation)

内观 (Vipassana)

正念即忆持 (Mindfulness as Remembrance)

Soh的笔记

Soh：问题在于大多数内观老师都缺失了无我（anatta）的洞见，他们的教学方式无法直接导向这一洞见。

他们对无我的理解仍然是推论性的，即使他们可能有过某些无我层面的巅峰体验。这与我们所说的实证无我（realisation of anatman）是不一样的。

http://www.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18/12/vipassana-must-go-with-luminous.html

最好是在进行内观时，同时在体验上观修关于无我的两个偈颂或《巴希亚经》（Bahiya Sutta），这将引向无我（anatman）的突破。

https://www.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09/03/on-anatta-emptiness-and-spontaneous.html

https://www.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10/10/my-commentary-on-bahiya-sutta.html

https://www.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08/01/ajahn-amaro-on-non-duality-and.html

对话 — 2005~2007

Ck：John，我在日常生活中该如何修习内观？

Thusness：只需观察每一个觉受，直到有一天你能体验到“空即是色”（emptiness as form）。那时它就会变得毫不费力。事实上，你无法想象当一个人清晰地体验到那一点时的喜悦。但没有必要过度强调任何事情。 :)

Ck：“只需观察每一个觉受”……能给我一个例子吗？

Thusness：当你呼吸时，你不必在意什么是正确的呼吸方式，无论呼吸是重还是轻，顺畅还是细微……只需尽可能清晰地去体验它。就只是那个体验……无论它是什么样的。对所有其他体验也是如此。

Ck：那声音呢？该如何做？

Thusness：当你听的时候，就只是声音……声音的整体。没有“如何”，只是摒除所有随意的念头。尽可能清晰地听到声音。

Ck：那念头呢？念头非常粘滞。

Thusness：如果修习正确，念头很少升起。如果它们升起，不要去追逐它们的意义。不要回答自己它意味着什么，不要停留在“什么”上……那样你将只是回归到觉知（awareness）的当下瞬间。

Ck：当我尝试只是保持开放的觉知时，我注意到我会从一个感官跳到另一个感官。比如这一刻在听，然后是触觉，等等。

Thusness：那是没关系的。我们的本性就是如此。

Ck：做这件事的正确方法是什么？

Thusness：不要认为你应该去专注。你唯一的责任是尽可能清晰地去感知。

Ck：对于所有的觉受，我不停留在“什么”上？

Thusness：你的头脑在寻找一种方式、一个方法，但所需的仅仅是清晰度。然而，因为我们的心受到习气（propensities）如此深重的模塑和影响，要做直接而简单的事反而变得困难。只要停止问“如何”、“什么”、“为什么”，并潜入当下。去体验。我宁愿你去描述，而不是问如何、什么、为什么、何时、何地以及谁。只有这（体验）是必要的。

Ck：好的。

Thusness：如果你立刻去修习，你就会明白。如果你还在纠结谁、什么、哪里、何时以及如何，你就在制造更多的习气，并令你自己的光明（luminosity）变得黯淡/蒙蔽（dim/dull）。

Ck：我在自我探究、观察觉受和念头、保持觉知之间来回切换……这没关系吧？

Thusness：是的。

Ck：这意味着一旦我开始工作，我会产生更多的习气……

Thusness：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什么是觉知，但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。 :)

Thusness：告诉我你认为什么是觉知？用你自己的话。尽管说。

AEN：就是那种知晓性，感觉或念头等等。

Thusness：看着你手上的皮肤。

AEN：好的。

Thusness：看起来真实吗？

AEN：是的。

Thusness：触摸它……尽可能去感受它。你能不能不联想到一个背景？

AEN：可以。

Thusness：并知晓那个，那就是觉知？

AEN：是的。

Thusness：那就是全部了。

John：到目前为止，你对觉知理解了什么？

AEN：嗯，像你说的……觉知从未丢失。

John：当下的觉知是什么？当你说念头升起时，念头是觉知吗？

AEN：念头不是觉知，但有对念头的觉知。

John：那么什么是念头？觉知在哪里？就像味道一样，味道是觉知吗？

AEN：我觉得你不能把觉知定义为一个“东西”。

John：那么味道或念头是一个东西吗？ :) 你现在有在修习禅修对吧？

AEN：有好一阵子没修了。味道或念头不是一个东西。

John：那你认为觉知是在思考念头或体验味道背后的某一方吗？ :)

AEN：不是。

John：味道不是一个东西，那它是什么？

AEN：就只是觉知。

John：以整体性去体验这个觉知。 :)

Thusness：内观禅修的作用是什么？为什么要纯粹的注意（bare attention）？为什么要赤裸的觉知（naked awareness）？当教导内观禅修，以及佛陀说“闻时即唯闻”……这些教导……佛陀想要的是让你直接体验什么是觉知——那生起、那灭去、那清晰度、那不二（non-dual）的本质。在缘起（Dependent Origination）之中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不是用念头去标记它，或对任何体验下结论。“这是无常”不是关于标记并对一个升起的现象下结论。而是直接体验无常，不是在语言文字中体验。

AEN：我明白……是的。

Thusness：成为无常，并知晓它到底是什么……看清清晰度是什么，而不是它应该是什么。它是光明而又空的……直接体验它……它就是这样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打破那种坚固感，直到没有抓取，仅仅是如是（simply thus）。不要去“看”……没有一个看者……只有刹那的显现，而那已经是光明和空性。

AEN：但在世俗说法中我们常说“看”。比较容易理解。

Thusness：是啊，但我谈论的不是世俗谛或胜义谛。如果它只是一种表达形式，那没什么错。但事实是，我们真的在体验时好像有一个看者……那才是问题所在。

对话 — 2007

Thusness：最近我更生动地体验到“空即是色”。像佛陀教导的那种内观（vipassanā）非常重要。见时即唯见。闻时即唯闻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这不就是不二吗？

Thusness：是啊……但是是那种清晰度的深度。我很难告诉你。只要把自己训练进去……如果你不这么做，你的生命就被浪费了。即使我告诉了你所有这些事情。 :) 在不二之后，你必须体验直到至少这个层次，“空即是色”。

AEN：顺便问一下，空即是色不是色即是空吗？这就像Dharma Dan的心经模型？首先是色即是色，然后空即是空，然后色即是空，然后空即是色？

Thusness：就是那显现，直到极大的清晰度。不需要……只是不二以及不二的深度。

John Tan, 2006

回复 第一部分：

三摩地（Absorption）是否觉知不到其他事物？这很难说。虽然许多关于正念的文章和书籍似乎暗示确实如此，但当我们向更微细的体验迈进时，这并不一定是真的。清晰度可能会达到这样一个时刻：它是如此清晰，以至于成为一种三摩地，这是一种“慧-三摩地”（Insight-Absorption），但它不同于源自定力的三摩地。它是清晰度的三摩地，它触及“事物”的核心，即事物本身。例如成为味道本身，它是全神贯注的，却又完全清晰。这真是充满法喜且无法描述的。我还没有遇到任何书触及这一点，希望Toni的新书能写点关于这个的内容。 :)

回复 第二部分：

“我是感”（The AMness）可以说是一种三摩地形式，其中专注的对象是“大我”（the Self）。它可以是一个“我是谁”的问题，引导人体验到能所合一（subject-object becoming one）。直到某一点，修行者仅仅体验到一种纯粹的存在感。然而，这种体验模式并不理解其光明清晰度及其无我（anatta）的本质。关于正念觉知（mindful awareness）的关键点在于，不要将心停留在任何事物上，通过不停留在任何事物上，它融入了一切；因此它无法被“专注”；相反，它是放松进入无我、没有任何人为造作的虚空，以便自然的光明（luminosity）可以顺其道而行。没有聚焦，只有允许如镜般明亮的清晰度闪耀其自然的光明。本质上那里没有人，只有现象的生起和灭去在诉说着它们的故事。

对话 — 2009年4月13日

AEN：s4bnw：让我们做一些推论。直接路径（direct path）提供了一种证悟我们佛性的直接方式，实际上，这直接帮助一个人在精神上比那些走渐进路径的人进步得更快，这意味着后者花费更多时间并且走更迂回的路来见佛性，不是吗？

Thusness：是的。一般来说是的。这也取决于修行者的投入程度。佛陀曾经说过，如果一个人能完全保持内观7天，他就能达到完全的觉悟，对吧？如果一个人能在日夜7天中，在所有生起的觉受里都拥有那种像“我是感”一样的晶莹清晰度（crystal clarity），我相信他会达到觉悟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就像我听到声音，直到它变成“我是感”，晶莹剔透的清晰……直到它烧毁所有标签、所有分别，只是晶莹剔透的声音。如果所有升起的一切都能有那种清晰度、本初清净度，那么我无法想象……如果定力有那么强的话。 :) 实际上那是晶莹剔透的清晰度和毫不费力。对我来说，这只有在修行者已经穿透了不二觉知（non-dual awareness）的最深本质时才能做到。这就是为什么他知道原因以及在他内在有多深。正是这种不二的清晰度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顺便问一下，那渐进路径（gradual path）是什么？你的意思是你说的是直接路径？

Thusness：渐进。那么它是一样的。就像做内观直到一个人能够做到那样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证悟只是一个人知道了“如何”和“为什么”……但那已经是相当深的证悟了。在稳定了不二之后，人才知道为什么。为什么佛陀教导内观。那种晶莹剔透的如镜临在（mirror presence），而又是空的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实际上，如果我们能拥有这种不二如镜临在的最充分且毫不费力的体验，那么什么都不重要了。无论是缘起（DO）还是梵（Brahman），都是一样的。

AEN：你是什么意思？

Thusness：意思是，在我们不二如镜临在的最极致清晰度和完全毫不费力的体验中，没有区别。在那一点上，没有概念、标签、自我、知见（views）……只有完全的合一和实相。所以没有区别。

AEN：但不二还不是空性洞见对吧？

Thusness：空性或缘起也都是筏……如果一个人能完全消融最后的痕迹而没有任何知见，那么就没有区别。仅仅只是赤裸的觉知，那就足够了。然而我们不知道什么是赤裸的觉知。我们对什么是不二觉知只有一个非常非常模糊的概念。

Thusness：对于那些体验到永恒见证者（Eternal Witness）的人，他们以为他们知道了……但实际上，只是一瞥……因此一个人要经历不二、无我、空性，然后是自然圆满（spontaneous perfection）。如果我们能在完全的毫不费力中充分体验不二如镜般的觉知，那么我们必须是空的、无中心的和无痕迹的。否则就没有真正的毫不费力和自然（spontaneity）。很可能那只是一个做作的体验。

AEN：你是说通过专注（concentration）？

Thusness：在没有理解缘起和空性的情况下。因为我们现存的二元和实有知见（inherent views）正是那种做作的原因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s4bnw所说的相当正确。不要无谓争论。直接路径并不适合每个人，而你还没有面对那个问题。

对话 — 2007

Thusness：在更微细的不二体验层面，当自我感消退到很大程度时，绝对什么都没有，只有一切……那是什么意思？许多人虽然这么说，但即使他已经处于不二的层面，他仍然还没到那里。

AEN：不到哪里？

Thusness：他必须感到完全的什么都没有，而只有“具体性”、“坚实感”、真实感……必须感觉到“坚实感”，那就是事物……那就是觉知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Thusness说：“许多人虽然这么说，但即使他已经处于不二的层面，他仍然还没到那里。” --哈，不到哪里？

Thusness：有不同层次的不二体验。感觉到晶莹剔透的清晰度和“那里没有人”与只有坚实感、硬度、声音、生动性、真实感是一样的。那个“自我感”必须完全消失。 :) 你必须记住这一点。

AEN：我明白了……这就像正念对吧。

Thusness：所以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佛陀教导正念了吗？以及为什么吠檀多（Advaita）没有。 :) 这很重要。它是直接的道路。你看，教导和修习是一致的。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所以不二即无我。进入无常，仅仅是显现和缘起，并用内观禅修来验证这一点。然而它被教错了。 :P

AEN：我明白了。

Thusness：但当一个人体验得更深并理解得更好时，为什么佛陀教导并说那些事情就会变得清晰。你会意识到吠檀多总是谈论“大我”（the Self）。但当一个人觉悟时，他不喜欢使用这个词。“大我”（Self）是一个副产品。它是思维的产物。

Thusness：即使你称它为梵，它仍然是沉入回一个源头。但当一个人变得越来越清晰，并对显现了解更多时。只有现象随缘的生起和灭去。那就是法身（dharmakaya）。它是在晶莹剔透的清晰度中被理解的。

Thusness：只需理解没有自我，直到它沉入最内在的意识。并且知晓意识的不同层面，但不要认为它是不同类型的意识。

John Tan, 2007:

“要表达什么是‘是’（Isness）极其困难。 ‘是’即是作为色相的觉知。 它是一种纯粹的临在感，却包容了色相的‘透明的具体性’。 有一种晶莹剔透的觉知感，显现为现象存在的万象。 如果我们在体验这种‘是’的‘透明的具体性’时感到模糊，那总是因为那个‘自我感’制造了分割感……你必须强调觉知的‘色相’（form）部分。 正是那些‘色相’，正是那些‘事物’。”

"如果我们问“我是谁”，这个问题是否从一开始就已经制约（condition）了当下的体验？如果我们寻找一个“谁”并进入那纯粹的领域，它自然就变成了一个纯粹的主体（pure subject）。在这个纯粹的领域里，主体真的那么重要吗？同样地，当我们说“此时此地”时，心是否已经预设了空间和时间的存在？

如果哪怕只是片刻，我们能从所有的定义和名相（labellings）中解脱出来，去感受那离言的赤裸觉受（bare sensations），感受“鲜活感”，感受“存在”，然后用我们的整个生命去寻找它的“处所”。对这个“处所”保持一种觉照（awakeness），就像我们对“我是”（I AM）所保持的那样。 无常（impermanence）真的是一种从这里到那里的迁流（movement）吗？

如果我们深入参究，就会显明此处无物，当下无时，亦无我，然而，却显现宛然（vivid appearance）。 唯有总是鲜活的显现（There is only always vivid appearance），这即是那随缘而起、活生生的临在。而那缘起的，即是不生、不灭、不来、不去。

届时我们或许会直觉地瞥见，直接道（Direct Path）与内观（Vipassana）之间有着多么紧密的联系。 :)"

有人问：

“关于Thusness内观的一个简短问题。

它是关于清晰度对吧？

比如当我专注于声音时，我能看到心似乎创造了一个视觉形象来描述声音并给它‘上色’，但即使没有心，也有清晰的知晓。 没有心之上色的声音是无边界的。”

Soh回复：

你必须体验光明的强度：

Soh, 2011:

“很好的洞见。 体验的稳定性与洞见的展开和加深有着可预测的关系。 例如，如果在内心深处，二元和实有（inherency）的微细知见和习气继续浮现并影响我们念念相续的体验——例如构想出一个不变的源头或心，导致一种永久的倾向去沉没回去并将体验参照回一个源头——那么不二体验能有多无缝和毫不费力呢？

例如，即使在看清一切都是觉知或心的显现之后，可能仍然有微细的倾向去参照回一个源头、觉知或心，因此无法充分欣赏那迁流（transience）。 体验到了不二，但一个人沉入回实有的不二——总是参照回一个基底，一个虽与万法不分但依然存在的‘觉知’。

如果一个人升起这样的洞见：我们关于一个不变的源头、觉知或心的想法只是另一个念头——仅仅只有念头接着念头，所见接着所见，声音接着声音，并不存在一个实有或不变的‘觉知’、‘心’、‘源头’。 当有了这种领悟：觉知、看、听到底是什么，就仅仅是所见……所闻……那迁流……迁流本身在滚动并知晓，找不到知晓者或其他‘觉知’——这时不二就变得隐含且毫不费力。 就像离了流没有河，离了吹没有风，每个名词都以此动词为前提……同样，觉知仅仅是知晓的过程，不与被知晓的事物分离。 风景在看，音乐在听。 因为除了那迁流之外，没有什么不变的、独立的、究竟的东西，所以不再有沉入回一个源头，取而代之的是作为迁流本身那种完全的舒适安住。

最后，请务必继续修习光明的强度……当看网球时，只是充分地感知网球……不要去想一个源头、背景、观察者、自我。 只是网球作为一团光明的光。 当呼吸时……只是呼吸……当看风景时，只是景色、形状和颜色——极度光明和生动，没有一个主宰者或观察者。 当听音乐时……鸟叫声，蟋蟀声……就只是那个——啾啾声。 一位禅师在觉悟时指出……当我听到钟声响起时，没有我也没有钟……只是鸣响。 直接体验无心（no-mind）和光明的强度……这就是佛陀所教导的四念处修行的目的。”

你必须生起无我（anatta）的洞见：内观必须伴随光明的显现 (Vipassana Must Go With Luminous Manifestation)

因此，在体验上观修无我的两个偈颂（见：On Anatta (No-Self), Emptiness, Maha and Ordinariness, and Spontaneous Perfection）和《巴希亚经》（见：The Buddha on Non-Duality）作为内观观修的一部分是非常重要的，以引导心穿透自我/大我（self/Self）的知见并证悟无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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