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体:https://www.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25/08/blog-post_2.html
英文(原文):http://greatawakeningtoreality.com/2012/09/great-resource-of-buddha-teachings.html
佛陀教法的偉大資源
蘇合(Soh)
另見:
《涅槃的意義》
《佛法中的“不死”是什么?》
《什么是涅槃?》
更新:原網站已下線。但可在 Box.com 或 Scribd 獲取副本: https://app.box.com/s/nxby5606lbaei9oudiz6xsyrdasacqph / https://www.scribd.com/document/274168728/Measureless-Mind
當我發現 “Measureless Mind(無量心智)” 這個網站時,我心想:哇,多么偉大的佛陀教法資源!這對一切修行者都是極有價值的資料。編排精良、呈現清晰、面面俱到,并對巴利經典中的佛陀原始教法配以恰當評注,作者是 Geoff(在 dharmawheel 的網名是 jnana,在 dhammawheel 是 nana)。如同我經常引用的堪布南卓/麥爾康(Loppon Namdrol/Malcolm),Geoff(其修行背景更偏向大手印與上座部)也是一位學識淵博的佛教學者—修行者,我常常懷著濃厚興趣閱讀他的文章。
我把其中兩篇文章(我從頭到尾讀完了整個網站,強烈推薦他人也如此閱讀)發給 Thusness。Thusness 也評論說:“兩篇文章都寫得非常好。放到博客上。”又說:“那個網站是極好的資源。”
http://measurelessmind.ca/anattasanna.html
無我想(Anattasaññā)
“莫伽羅阇啊,觀此世間,見其空寂,恒常正念;
滅除我見,便能超越死。
如是觀世間者,不為閻摩王所見。”
——《經集》5.15《問莫伽羅阇童子經》 SuttaCentral
關于“無我想”的觀修,《增支部》10.60《吉利曼陀經》這樣說:
“那么,阿難,什么是無我想?在這里,阿難,比丘到森林、樹根處或空閑之地,如是審觀:‘眼無我,色無我;耳無我,聲無我;鼻無我,香無我;舌無我,味無我;身無我,觸無我;意無我,法無我。’他便如是就六內外處而住于無我之觀。阿難,這就稱為無我想。” SuttaCentral
在修行中,我們需要在直接經驗里識別這種“無我”:當“見”時,是可見之色、眼根與眼識的聚合;當“聞”時,是聲音、耳根與耳識的聚合;當“觸”時,是觸受、身根與身識的聚合;當“思”時,是念頭、意根與意識的聚合。這些過程只是通過“觸”而起:當某一根門與某一所緣相觸,對應的識便生起。此全程依“此緣性”(idappaccayatā,特定緣起)而發生。并無獨立、完全自主的能作之我在操控這一切。
一個獨立自主的“我”,按定義應當是:
1)常住;2)可滿足;3)不受病患;4)完全自決(對自身具有徹底的自主掌控)。
因此,被否定的,是一個常住而可滿足、不受老病死侵的“我”。正如《相應部》22.59《五比丘經》(節錄)所說:
“諸比丘,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皆無我。若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是我,則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就不會導致病患。”同時:“誰也不能令其‘當如是’或‘不當如是’。” SuttaCentral
通過持續而專注的觀修,我們所見只是無常的過程:緣起而生,并非完全自決。首先,我們清楚見到身心一切有為法皆無常;繼而見到凡無常者皆不可滿足,不能提供持久的快樂;于是了知:一切無常而不可滿足的身心法皆無我——它們不能作為“我”的根據,因為“我”按定義應當是常住且(人們希望)可滿足的。這一“觀無常—觀苦—觀無我”的次第關系,可用示意圖來說明(原文處為圖示)。
當無我之認知成熟,“主體”與“客體”的兩面在經驗中都被騰空。我們領會到:對于身心以及一切外在表相的“我所作”“我所取”,其實是迷誤。無我之認知一旦徹底成就,便不再有可被主觀執取所對應的實在所指。凡所見,唯是“所見”(diṭṭhamatta);凡所聞、凡所感,唯是“所聞”(sutamatta)與“所感”(mutamatta);凡所知,唯是“所知”(viññātamatta)。《自說經》1.10《婆希耶經》這樣說:
“于見唯見,于聞唯聞,于所感唯所感,于所知唯所知。婆希耶,你應如是訓練。
當你于見唯見、于聞唯聞、于所感唯所感、于所知唯所知之時,那么,在那方面并無‘你’。既然在那方面并無‘你’,你就不在那里。既然你不在那里,你既不在此,也不在彼,也不在兩者之間。唯此即是苦之盡。” SuttaCentral
當無我可得時,經驗便變得極其簡明、直接、無雜染。當“見”時,只是色—眼—眼識的聚合,如是而已;并沒有一個分離的“見者”。所謂“見者”,完全依“所見”而有;沒有脫離“所見”的“見者”。并沒有一個獨立的主體或自我。
對于“所緣”亦然。所謂“所見”,完全依眼根與眼識而有;沒有脫離眼根與了別的“所見”。一切可能的“所緣”皆如是:并沒有一個獨立的客體。
對于“識”亦然。所謂“見”,完全依眼與色而有;沒有脫離眼與了別的“見”。一切可能的“識”皆如是:并沒有一個獨立的感官識。
以你此刻看著屏幕的直接經驗為例:依世俗語言,你可以說“我看見電腦屏幕”。另一種說法是,有一個“見者”在“見”“所見”。但請看這屏幕:你的經驗里,真有三個獨立分離的部分嗎?抑或“見者—見—所見”僅是我們貼在經驗上的三個概念性標簽,而這三者在經驗中完全相依?
“見者—所見—見”皆是空、無實體。眼根、色法與眼識,都是同一經驗中互相依存的方面。你無法剝離其一而仍保有感官經驗——并無分離。《增支部》4.24《迦羅迦園經》說:
“因此,比丘們,如來看見應見之法時,不作‘已見’之認定,不作‘未見’之認定,不作‘應見’之認定,也不作‘見者’之認定;
聽聞應聞之法時,不作‘已聞’之認定,不作‘未聞’之認定,不作‘應聞’之認定,也不作‘聞者’之認定;
感受應感之法時,不作‘已感’之認定,不作‘未感’之認定,不作‘應感’之認定,也不作‘感者’之認定;
了知應知之法時,不作‘已知’之認定,不作‘未知’之認定,不作‘應知’之認定,也不作‘知者’之認定。” SuttaCentral
感官識并不能被隔離為分立獨存之物;其他相依諸法亦然。甚至我們賦予這些現象的名稱,也都只是依他起的約定之稱。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們應將經驗解讀為某種“宇宙一體”或“統一識”等等——那不過又是另一個空、依他起的標簽罷了。此番分析的要點,在于見到一切所指皆空,從而停止建構并界定一個“自我”。
正確修持“無我想”的目的,《增支部》7.49《第二想經》這樣陳說:
“諸比丘,于苦中修習并增上無我之想,具大果,大有益;它與不死相應,以不死為其究竟。”并說明,若此想已熟,則對“此有情身”與“一切外相”的“我所作”“我所取”已盡,超越我慢,寂靜善解脫;若未熟,則應如實知“不足”。(意旨同經文) SuttaCentral
這里觸及佛法最為微細的要點之一。簡言之:無明止息之時,“我見”的信念同步止息。既無可得之我,便無可死、可生之我。這就是“不死”的當下之義。佛陀對莫伽羅阇宣說的,正是此事(見上引)。 SuttaCentral
當完全舍棄一切引發“我”之誤執的潛在習氣——凡所有“我在”的觀念——便無有可死之我。對于“我所作”的思量之流一旦息止,便得其平息之安,彼安即離生老死之苦。《中部》140《界分別經》如是說:
“‘彼于思量之流不復流轉,彼之止息故,名為寂靜之智者。’……‘我在’是思量;……‘我將有/無/有色/無色/有想/無想/非想非非想’皆是思量。思量是病、是癌、是箭。超越一切思量,彼即名為寂靜之智者。
又,寂靜之智者不生、不老、不死;彼不動搖,離貪求……‘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更無余事。’” SuttaCentral
因此,當無明止息,與“不滿足”(苦)相系的整個緣起復合也隨之止息。當一切“我所作”“我所取”皆因戒、定、慧的圓滿一體化訓練而究竟舍離,此即離欲(virāga),即滅(nirodha),即寂滅(nibbāna),即無漏(anāsava),即不生(ajāta)、不成(abhūta)、不作(akata)、無為(asaṅkhata)、無盡(ananta)、不敗壞(apalokita),并且,確是“不死”(amata)。《相應部》43《無為相應》以整組同義名目,反復以“貪、恚、癡的滅盡”為定義加以說明(其中第 21 經題為“不敗壞經(Apalokita)”)。 SuttaCentral
無我想與七覺支(Satta Bojjhaṅgā)
對于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的持續、專注修持,將漸次成就七覺支生起的最優條件。《相應部》46.73《無我經》明確逐條說明: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念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擇法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精進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喜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輕安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定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于苦中之無我想”為依止,修習舍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。
如此修習與培育,便“具大果大益”。 SuttaCentral
http://measurelessmind.ca/nirodhasanna.html
止想(Nirodhasaññā)
“既無彼岸,亦無此岸,亦無兩岸;
離苦無縛,我稱之為婆羅門。”
——《法句經》385(意譯其旨)
當離欲之認知完全成熟而證得,不復可得之我、亦無可認同之所依時,即證得解脫的智與見(vimuttiñāṇadassana)。這是真正的內在寂靜(ajjhattasanti),是對“止”的圓滿認知。《增支部》10.60《吉利曼陀經》說:
“那么,阿難,什么是止想?在這里,阿難,比丘到森林、樹根處或空閑之地,如是審觀:‘此為寂靜,此為勝妙:即是一切行的息止,一切取的舍離,貪愛的滅盡,止,涅槃。’阿難,這就稱為止想。” SuttaCentral
這就是“無有動搖”(calita natthi)。《自說經》8.4《涅槃經》開示:
“無動搖則安隱;安隱則無傾向;無傾向則無來無去;無來無去則無生無滅;無生無滅,則無此岸、無彼岸、亦無兩岸之間。唯此即是苦之盡。” SuttaCentral
這也是一切特定造作與意向的平息。《中部》140《界分別經》說:
“不向‘有’與‘無’而造作與意向;既不向‘有/無’而造作與意向,便不執著于此世任何事物;不執著則不興奮;不興奮則親證究竟涅槃;如是了知:‘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更無余事。’” SuttaCentral
這是一種“以無為自由”的解脫,由徹底認知無我而顯明。《自說經》1.10《婆希耶經》同樣總結:
“于見唯見,于聞唯聞,于所感唯所感,于所知唯所知……在那方面并無‘你’;既無‘你’,則不在那里;既不在那里,則不在此、不在彼,亦不在兩者之間。唯此即是苦之盡。” SuttaCentral
這即是圣者的解脫:貪愛與執取的消除。《中部》106《不動適宜經》以“不執而解脫之心”為“不死”。(旨同) The Open Buddhist University
這也是一種不費力的澄明:其識不住、不立(appatiṭṭhita viññāṇa)——即“不安立之識”。《相應部》22.53《方便經》說:
“當此識不建立、不增長、不造作,即解脫;解脫則安穩;安穩則滿足;滿足則不興奮;不興奮則親證究竟涅槃;如是了知:‘生已盡,梵行已立,所作已辦,更無余事。’” SuttaCentral
更無任何尋求,更無個人議程;不再把任何法認同為“我”或將任何事物凝固為固定的依托點;既無“此”,亦無“彼”,亦無“兩者之間”。
覺悟之心是無量的(appamāṇacetasa),離一切“量度”(pamāṇa)。形象地說,覺者深邃(gambhīra)、無邊(appameyya)、不可測度(duppariyogāḷha),從“特定構造之識”(viññāṇasaṅkhāya)中得解脫(vimutta)。已“去”(atthaṅgata),無量之心即使當下亦不可追尋(ananuvejja);它不住于頭部、身體,或任何一處;它無大小、無形狀;它不是客體,也不是主體。正如虛空無相而不示,無量之心亦“不示相”(anidassana,注意:此處為“不示相”,并非“三解脫門”的“無相/animitta”);此澄明不為任何特定造作或意向所媒介。這是不受染的知:于見唯見,于聞唯聞,于所感唯所感,于所知唯所知;而于彼無有“你”。當然,這種解脫的智與見并非僅憑言辭即可充分指陳,它是“各自親證”(paccatta veditabba)。關于“不示相”等名相在《相應部》43 中與“無為、不死、吉祥、安隱、不敗壞”等并列為同義名目,可參該相應諸經匯編。 SuttaCentral
止想與七覺支(Satta Bojjhaṅgā)
對于“止想”的持續、專注修持,《相應部》46.76《止經》也逐條說明其與七覺支的相應關系: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念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擇法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精進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喜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輕安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定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;
— 他以“止想”為依止,修習舍覺支,依止離、無欲、止息,導致解脫放下。
如是修習與培育,或得兩果之一:現法究竟智,或若有余執則得不還;并且“具大善利,得大解脫安隱,起大緊迫感,住大安樂”。 SuttaCentral
——
標簽:無我、佛陀、放下、上座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