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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光明藏三昧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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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镌光明藏三昧序
《光明藏三昧》一书,实乃我奘祖【孤云怀奘禅师(1198-1280),道元禅师之法嗣,日本曹洞宗二祖】眉间白毫相光所化现之智慧结晶。祖师以此光明照破无明,我等后辈则藉此光明返照自心,彻见本性。世尊【释迦牟尼佛】五时说法,高祖【指道元禅师等宗派开创者】一生开示,岂有他哉?皆为此一大事因缘而已。
距今百年前,时值奘祖五百大祭之秋,住持和尚命福老衲面山【法名面山瑞方】,偕同永庆寺玄梁法师,戮力将此书刊行于世。自彼时起,无始暗室,豁然洞开;众生本具之法性光明,得以重光。然星霜屡迁,书版磨损,此书于世间亦渐稀罕。我【作序者密云禅师】多年来汲汲以求,却始终未得。
明治戊寅年(1878)秋,九月二十四日,正逢祖师六百年远忌,我法弟、前佛德寺住持肯庵法师,竟携此书登山造访。我连忙洒扫丈室,敬焚清香,欢喜拜受。此番幸事,岂止如邻人失环复得,合浦珠还?实乃我等后世子孙之无上幸事,末法浇季之赫赫光明!于是,我将此书寄予鼎三禅师(时任永平寺前西堂),请其筹划重刻。如今,大功告成,书已印毕。
嗟乎!我等末派数万远孙,若只知安享祖师遗泽,而不奋起回光返照,则祖师之光明,恐将黯然失色,坠于尘泥,未可知也。诸君,能不以此为戒乎!
时 明治十二年(1879)六月谷旦 永平寺第六十一代不肖 密云 谨序
光明藏三昧序
佛陀有言:「智慧光明,普照一切。」此即般若【Prajñā,智慧】观照之力,亦即《心经》所谓「照见五蕴皆空」之境地。禅宗称此修行曰「回光返照」。永祖【永平寺开山祖师道元禅师】一代宗风,未尝暂离于此。奘祖【此序作者面山认为,此书为怀奘记录道元所说】承其心印,著《光明藏三昧》,可谓父命子承,无有差忒。
我【作序者面山】昔年于总州山王林阅藏,有上毛东海寺老宿,以此书托付于我。彼自言:「此书乃我二十年前于越州祖山所得。」我当时欢喜踊跃,自此珍重受持。
我尝考莹祖【莹山绍瑾禅师,日本曹洞宗太祖】法语云:「所谓坐禅,乃安乐法门,亦为大解脱之妙术。此乃人人以心传心之佛心印,个个以法受法之标准。不论智愚,不分凡圣,一切人皆可安住于自受用三昧,同入此光明藏三昧。此境远离心、意、识之计度,亦非念想、观照所能测。诸君,会么?」良久,莹祖又云:「(此三昧)非思量而现,非回互而成。」莹祖之教,可谓嫡传,丝毫不爽。
丰后州大龙山永庆古刹,乃宝治年间奘祖【怀奘禅师】所创。现任住持大津玄梁,捐其衣钵之资,刻印此经。老衲【面山自称】随喜其功德,末缀一偈,以为之序:
时节熟来感妙诠,无量劫外好因缘。 金翅难系黄金缴,玉马尚加白玉鞭。 风戞篁音除晓雾,水涵月影朗秋天。 光明三昧堂堂露,遍照娑婆界三千。
【偈意浅释】 时节因缘一至,便感悟此精妙法要,实乃无量劫前种下之善因。 金翅大鹏鸟岂能为黄金绳索所缚【喻自性洒脱】,千里玉马仍需白玉之鞭策【喻修行不废策励】。 风拂翠竹,清音荡散晨雾【喻智慧破除无明】,水映寒月,秋空愈显澄明【喻心月朗照】。 这光明藏三昧之境,堂堂显露,遍照此三千大千世界。
维时 明和三年(1766)丙戌岁八月二十三日 第二十八代远孙八十四翁 方面山 谨题
光明藏三昧 怀奘记
《正法眼藏》中,已有〈光明〉一卷。今复以此篇开示者,偏为令佛家之真实面目,即此光明藏三昧,得以亲证实到。此乃久参入室者【长期参学、已得心法之行者】,自行化他之潜行密用也【于自行化他中,内在实践之核心法要】。
夫光明藏者,诸佛之本源,众生之本有,万法之全体,即圆觉之神通大光明藏也。三身四智、普门尘数之诸三昧,皆从此中显现。《华严经》云:「燃灯如来大光明,诸吉祥中最无上。彼佛曾来入此殿,是故此处最吉祥。」此燃灯佛之大光明,周遍法界,凡圣无差,故云「彼佛曾来入此殿」。如是「一闻即当」,便是「入此殿」。以「是故此处最吉祥」,释迦如来于燃灯佛所得授记时,言「无所得」。正因无所得,方得燃灯佛之授记。此乃一段光明亘古今,无有断绝。若有些微所得,则成二段,非圆融矣。
《大日经》云:「时薄伽梵告金刚手言:『菩提心为因,大悲为根本,方便为究竟。秘密主,云何菩提?谓如实知自心。』」又云:「『秘密主,行大乘行者,当发无缘乘心,了达法无我性。何以故?如彼往昔修行者,观察蕴、阿赖耶,知其自性如幻、如阳焰、如影响、如旋火轮、如乾闼婆城。秘密主,彼如是舍离无我,心王自在,觉了自心本来不生。何以故?秘密主,心之前后际不可得故。』」所谓「前后不可得」,即自心本不生也。此即毗卢遮那大智光明之本相。
又《华严经》云:「佛身普放大光明,色相无边极清净。如云充满一切土,处处称扬佛功德。光明所照咸欢喜,众生有苦悉除灭。」又云:「『如来最自在,超世无所依。具一切功德,度脱于所有。无染无所着,无想无依止。体性不可量,见者咸称叹。光明遍清净,尘累悉蠲涤。不动离二边,此是如来智。』」
是故,如来智即是光明,乃离却凡圣、真俗二边之不动智所显现之光明三昧,亦是大智文殊之无分别智光。此于只管打坐【只管打坐(Shikantaza),并非压抑杂念以求静,而是在“坐”这一行为中,亲证“无我”法印。见即是见,闻即是闻,念起即是念,能所当下脱落。此行动本身即修证一体:修行即是证悟,坐与万法一体共振。行者与法界同时运作,一呼一吸皆是真如现行,无为而成。坐之本身,圆满流露佛性,朗现光明与空性不二:空寂而明彻,自照而无碍,万法皆为此光空交映,无可得失。】之无造作中现成。故三祖大师云:「不用求真,唯须息见。」【不必刻意求取真如,只需平息妄想知见。】当知,于无缘乘之光明藏中,既无我性,亦无见解。我与见,实乃鬼神异名而已。从最初我见,乃至佛见法见,概不建立,唯此光明而已。般若波-蜜,譬如大火聚,此义当谛听。
《法华经》云:「尔时佛放眉间白毫相光,照东方万八千世界,靡不周遍。」此光明乃圆满无量义,无二无三之大光普照也。文殊菩萨当时名为妙光,即为日月灯明佛八子之师。最后成佛者,名曰燃灯。故知我宗门之坐禅,乃燃灯、释迦代代嫡传之光明藏三昧,岂有余义哉?此乃凡圣不二、古今一乘之光明,内不放出,外不放入。谁于尊卑亲疏间,妄自退屈耶?取不得,舍不得,岂为取舍憎爱之情识所缚耶?
不仅如此,《安乐行品》中,佛告文殊师利:「若菩萨摩诃萨,住忍辱地,柔和善顺,而不卒暴,心亦不惊。又复于法无所行,而观诸法如实相,亦不行不分别。」此即只管打坐,只管经行。随顺大光明而行,不行不分别。同品偈曰:「与其颠倒分别,谓诸法有、无,是、非,实、不实,生、不生。在於閑處,修攝其心,安住不動,如須彌山。觀一切法,皆無所有,猶如虛空,無有堅固,不生不出,不動不退,常住一相。是名近處。」此乃「正直舍方便,但说无上道」之直示。
震旦国达磨大师,对梁帝问圣谛第一义,答曰:「廓然无圣。」【廓然空寂,无所谓神圣。】此即祖师禅之光明大火聚,八面玲珑,无一物当情。光明之外,无别行,无异法,况有智境之分乎?帝曰:「对朕者谁?」师曰:「不识。」此唯廓然一段光明。后雪窦显禅师赞云:「圣谛廓然,何当辨的?对朕者谁?还曰不识。」若能于此言下脱落,即是通身光明,遍界光明。
云门匡真大师示众云:「人人皆有光明在,看时不见暗昏昏。作么生是诸人光明?」众无对。师自代云:「僧堂佛殿,厨库山门。」【日常所触,无非光明。】大师所谓「皆有光明」,非指未来当有,非指过去曾有,乃直指当下人人本具。此即大智慧光明之的旨。当以皮肉骨髓闻持奉行。光明即是人人,释迦弥勒亦不过是他人奴仆【禅宗破执之语,意指佛菩萨为众生服务】。云门自代之语,乃代人人、代光明、代暗昏昏、代众无对而说,以此开发光明之光明藏三昧。光明遍照已久,不分凡圣情与无情,无始亦无方所,故云「暗昏昏」。此是何等景况?乃是夜行,亿万劫不可思议。
又,僧问:「光明寂照遍河沙。」问未绝,师遽问:「此非张拙秀才语耶?」僧云:「是。」云门云:「话堕也。」【言语已落窠臼,失却禅机。】南无云门古佛!眼如流星,机如掣电。此僧于此无语,谁能不识惭愧?
雪峰存禅师示众云:「三世诸佛,向火焰里转大法轮。」云门则云:「火焰为三世诸佛说法,三世诸佛立地听。」是故火焰光明,乃三世诸佛之道场,亦为诸佛之师。一切如来,皆坐镇于大寂灭光之本道场,于万象中常恒说法。当贵耳贱目,一堆火焰,非前非后,唯脱体现成。然人各自分别,自卑自限,谓「我本暗昧凡夫」。此实乃謗佛正法轮之无间重业。雪峰、云门之言,皆是正直舍方便,但说无上道。雪峰说此话时,早已为火焰烧却。汝等岂欲回避耶?诵经礼拜,举足下足,无非光明大用现前。不知此玄旨,而徒劳于求静者有之;怀疑「岂有此理」,而于鬼窟中营活计者亦有之。诸大德,如何是当?虽云无暇泥里洗土块,然参禅发问,须知话头。既言「寂照」,又言「遍河沙」,毕竟是谁家语?僧堂佛殿,厨库山门。谛听,谛听!
长沙招贤大师示众云:「尽十方界是沙门眼,尽十方界是沙门家常语,尽十方界是沙门全身,尽十方界是自己光明,尽十方界无一人不是自己。」参学佛道,必须信得。若非宿世因缘,焉能得闻如是之法?切莫辗转疏远。长沙所言「尽十方界」,即是参学者当下之眼,即是尽虚空界、尽全身心。未尝取圣舍凡,未尝言迷悟是非,直示「是自己光明」。莫让长沙大师专美于前。
亦有愚人闻说光明,便思如萤火、如日月。于是心意攀缘,卜度计较,趣向空寂。或执实有之见,或思玄妙之理,深执「难遭难遇」之念。开眼瞌睡之饭袋子,何其多也!若果真为不思议,岂是妄想思惟所能及?此乃认贼作子,以识神之静解为佛坐之魔境也。故初祖开示「廓然无圣」、「不识」,实乃难值难遇。
长沙禅师云:「学道之人不识真,只为从前认识神。无量劫来生死本,痴人唤作本来人。」揣度自心、建立所得而修者,皆是滋养生死之本。今所示「真」、所示「本来人」,即是本有圆成之光明廓然。光明廓然之外,尚欲贪求何物?故曰「无圣不识」,无孔铁鎚,大火聚而已。
赵州问南泉:「如何是道?」泉云:「平常心是道。」州云:「如何趋向?」泉云:「拟向即乖。」州云:「不拟争知是道?」泉云:「道不属知,不属不知。知是妄觉,不知是无记。若真达不疑之道,犹如太虚,廓然洞豁,岂可强分是非哉?」古人愍念学人错入歧途,叮咛接引:「道,以有心不可得,以无心不可得;以言语不可通,以寂默不可至。才涉拟议,已隔千万程。」诸人!既云有心无心俱不可得,何不早早放下求心舍心之妄想?
或有凡夫贪着幻化我相,于梦幻泡影之世间,赫赫奔走,为世智辩聪之鬼所附。才觉未尝稍息。仅凭传闻,便妄测光明;依文解义,未尝发心穷究。纵有达人出世,亦无缘上参,不足怜悯。
释迦牟尼佛言:「光光非青黄赤白黑,非色非心,非有非无,非因果法。是诸佛本源,行菩萨道之根本,亦是大众诸佛子之根本也。」此光明非青黄赤白黑,唯是丙丁童子【火神,喻光明纯然】,通身红;泥牛海底行,铁牛无皮骨【皆喻超越常情,无迹可寻】。既非色非心,岂容将求心挟于胸间,频频喘息?又此非因果法,岂能依修证造作?此乃卢舍那佛心地品,已离一切名相,是谓心地戒光。
释迦如来曰:「若说法之人,独在空闲处,寂寞无人声,读诵此经典,我尔时为现清净光明身。」读诵此经之时,即「我尔时为现清净光明身」也。诸佛身心即是光明,一切如来国土即是常寂光。
保宁勇禅师举火焰说法颂云:「一堆猛焰亘天红,三世如来在此中。转大法轮今已了,眉毛之上起清风。」一堆猛焰,即森罗万象、众生诸佛之本地风光。今时学人,何不信解护念?以不信解故,便成下愚凡夫,不免轮回。过在何处?当返观自彻。
世谛流布之辈,计较幻化为真实,于得失中奔忙。生命难保,出息不待入息,犹如风前残灯,却深久寄托,随顺逆而喜愁。四大五蕴尚且不存,何况身外之国城妻子、田宅金玉?其愚痴莫此为甚。
既是一堆猛焰,生佛之异同何在?曰:妄执吾我者,不信光明,亦在此中;彻见光明者,大智现成,亦在此中。故永嘉云:「不离当处常湛然,觅即知君不可见。取不得,舍不得,不可得中只麽得。」龙树祖师赞般若曰:「般若波罗蜜,譬如大火聚,四边不可取。」
众人纵闻大教,亦仅视为他人境界,未能通身脱落。反云:「我乃非器,是谓初心。」不肯放下旧见。身居般若大光明藏中,却自甘为客作贱人,沦为辛劳五十余年之穷子。此乃自起卑下慢,忘失本为长者子之身份。悲哉!
己见未除,纵谈大小权实、显密事理,毕竟归于生灭。故云:「以生灭心解实相,实相还同生灭。」我见、人见、众生见、寿者见,乃至从等觉至妙觉,尘沙无明,皆己见也。故开山祖师曰:「宜先尽吾我。欲尽吾我,当观无常。」
少林大师安心法门曰:「问:世间人种种学问,云何不得道?答:由见己故不得道。己者,我也。至人逢苦不忧,遇乐不喜,由不见己故。」古佛偈曰:「佛不见身智是佛,若实有智别无佛。智者能知罪障空,坦然不惧于生死。」不惧生死者,以不见身故;不见身者, 以无己见故。
然则,人皆爱此浮泡之身,却将根本之大光明,视同身外之物。若于此光明藏中,稍有信得行得之处,岂止自身得脱?当能上报四恩,下資三有,山河大地,自身他身,皆得如如光明,遍照无尽。
曹山本寂大师颂云:「觉性圆明无相身,莫于知见强疏亲。念异即于玄体昧,心差不与道相邻。情分万法沉前境,识监多端失本真。如是句中全晓会,了然无事旧时人。」【觉性圆明,即是无相法身;莫在知见上强分亲疏。心念一差,即与玄妙本体相违。若能于此言下领会,便是了无挂碍的“旧时人”(恢复本来面目者)。】此即光明藏中之直指。
临济义玄和尚云:「四大不解说法听法,脾胃肝胆不解说法听法,虚空不解说法听法。且道,何物解说法听法?」此即听法无依之灵光、无相之身也。古人姑且名之曰「听法无依之道人」。
「情分万法沉前境。」如来虽云「心佛及众生,是三无差别」,汝却妄起人我,分别贵贱,为声色所夺。此乃依恃知见,为修证所染,骄慢不信所致。「识监多端失本真。」佛法本为应万差机类,故有多端。然意根若攀缘,则终失本真。「如是句中全晓会,了然无事旧时人。」此「旧时人」,乃无修证用心之造作,兀坐不疑之无相身也。若将一丝知解置于心头,即非无事,亦非旧时人。
释迦如来曰:「我于燃灯佛所,无有法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。」此乃与燃灯佛相见之一句,一句了然超百亿。当参此无所得之光明。今为如来末流,剃发染衣,虽为燃灯所照,却于燃灯佛是何模样,竟不参究。徒借出家相,贪求四事供养,实乃游民而已。若言「不然」,且问:汝作何解,方是燃灯佛相好?不得有语,不得无语。速道!速道!
今有一队下品声闻,汲汲然厌生死、求涅盘,起实有、有所得之心,于我慢上更加法欲,至死不息。无眼之师反誉之为善人,故彼等自诩精进,最终成就饿鬼道。佛家所谓常精进者,非如是趣向修证二段之邪定也。
百丈和尚云:「灵光独耀,迥脱根尘。体露真常,不拘文字。心性无染,本自圆成。唯离妄缘,即如如佛。」此灵光未尝间断,是谓常精进。迥脱根尘,体露真常,是谓炽然常坚固。任此灵光,安住不动,是谓只管打坐之三昧王三昧。
所谓「有所得」亦有深浅。非仅谓向外求索,于文字上辨真伪,行住相布施。纵使独坐空谷,长坐不卧,若心存止动归止、断尽妄想、取舍憎爱,皆是「有所得」。故永嘉大师云:「弃有着空病亦然,还如避溺而投火。舍妄想,取真理,取舍之心成巧伪。学人不了用修行,真成认贼将为子。损法财,灭功德,莫不由斯心意识。」
是故,学人当以身心归投光明藏,令通身脱落。无论坐卧经行,皆应如是。故世尊曰:「佛子住此地,即是佛受用,常在於其中,经行及坐卧。」「此地」者,光明藏也,唯一佛乘也。莫因一念背觉合尘,而将佛受用,变作畜生、饿鬼受用。
且道:燃灯佛、释迦大师,乃至七佛列祖,汝参学为久远耶?闻思为常住不灭耶?若仅止于此,未能透脱计较窟宅,焉能称为光明相承之师家?实乃着师子皮之野干鸣也。纵解释千经万论,亦只是算计邻家珍宝。且道:汝即今屙屎放尿,着衣吃饭,毕竟是谁之受用?水色山光,暑往寒来,春花秋月,此是何者所致?实乃「容颜甚奇妙,光明照十方」。生死涅盘,犹如昨梦。
释迦如来一戒光明金言云:「计我着相者,此法不能信。灭寿修证者,亦非下种处。欲长菩提苗,光明照世间。应当静观察,诸法真实相。不生亦不灭,不常亦不断,不一亦不异,不来亦不去。於学於無學,勿生分別想。」
此「光明照世间」之金言,当彻骨彻髓闻取。此乃三世诸佛大用现前之妙身。然今时参学之人,或期待光明彻见;或将炽然光明,视同杂念而拂尽。若以一切不起为是,则木石土块岂非是耶?此皆避火投水之下品声闻。执二乘之坐,欲悟无上大道,痴钝邪行,莫过於此。
岂仅少智愚蒙?诸多丛林之主,亦以此接引有所得之众盲,自汉唐宋以来,如稻麻竹苇。间或有出其窠臼者,亦或见神见鬼,偷心未死。或以一期勇猛,妄作印可;或因长坐困劳,心识化为一片,便邪解为本分田地。持此见解,向无眼禅师呈示,师既无择人之眼,便许以冬瓜之印,遂自称罢参衲僧。浅识少闻之道流,堕此毒中者,不可胜数。
谨白实参同志:莫取一机一境,莫恃见解聪明。当以身心,于上来光明藏中,彻底放下,了无顾盼。不求悟,不拂迷。不厌念起,不爱念续。当轩大坐。汝若不续念,念岂自孤起?只如一座虚空,一团火焰,任出入息,不理会万事,坐断便是。纵八万四千杂念起灭,当人若不理会,则念念悉皆般若之神通光明。步步皆光明之运步,非步步分别。十二时中,如大死人,无一切己见分别。虽如是,出入息、闻触等,于无知无分别中,身心一如,即是寂照光明。故唤即应诺,此即凡圣迷悟一如之光明。虽在动用之中,不为动用所碍。林花草叶,长短方圆,不假汝作意分别,一时现成。此即光明不为动用所碍之现证。虚明自照,不劳心力。
此光明,从本无住。诸佛出世而非出世,涅盘而非涅盘。汝生时,光明不生;汝死时,光明不灭。在佛不增,在众生不减。迷时非迷,悟时非悟。无有方所,亦无名相。此即万象森罗之全体。取不得,舍不得,不可得也。于不可得中,通身受用。
若信受此玄旨,则无需向他人叩问真伪,犹如市中忽逢乃父。莫向善知识求印可,希冀授记。何况衣食色慾等畜生行乎?
此三昧,从始即是诸佛果海之道场,故为单传之佛坐佛行。既为佛子,唯当安坐佛座。地狱、饿鬼、人天、声闻、缘觉坐,皆不必坐。如是只管打坐,光阴莫虚度。此即直心道场,不思议解脱之光明藏三昧也。
此篇若非门下入室之人,切勿示之。此乃为使自行化他者不生邪见,一片护法之心耳。
弘安元年(1278)戊寅岁八月二十八日 怀奘 谨记
光明藏三昧(大尾)
古谓:「因缘时节,寂然昭着。」忆我奘祖始说,因也;老师幸得,缘也;待至今半千年,时节也。所以鏤版流布天下者,岂非寂然昭着哉!【不肖】感激之余,谨跋卑语如是。
维持 明和三年(1766)丙戌岁八月二十八日 丰後州永庆寺晚学(玄梁)谨书
曩昔适逢奘祖六百远忌,奉荐其所示《光明藏三昧》一卷,附以鄙偈。今闻再雕已成,乃录之于其卷尾云尔。
六百年前烂拄杖,平吞海岳那边蟠。 芦花明月秋风爽,影动寒潭玉一团。
【偈意浅释】 六百年前那看似平凡的拄杖【喻祖师禅法】,却能平定山河,其影响深远,盘踞彼岸。芦花映月,秋风清爽,倒影摇动于寒潭,宛如一团晶莹宝玉【喻自性光明澄澈】。